鷹之城 - 德里 - 印度

從沒見過這麼多老鷹，也沒聽誰提起過他們是這個城市的一部分。而他們確確實實地是。

剛到新德里車站，眼光就被他們給攫住了。印象中，老鷹應該是屬於大自然，屬於峽谷，
屬於山林。

「Are they eagles？」我問。其實不只老鷹，還有鴿子烏鴉和叫不出名字的鳥兒。他看
了看，似乎傻住，然後點點頭。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這個畫面，才發現這兒就是個這樣的一個城市。

下午，我們走向在德里的Jama Masjid，這個美麗卻沒機會進去的清真寺（因為帶相機要
付300盧比），有著盤旋滿了天的老鷹。Jama Masjid 的側面是一個肉品市場，主要是賣
雞和羊。大部分的雞都還是活的，而羊則是按照部位分別排列販售。這個區域是穆斯林區
，沒有豬，但也沒有牛肉。

在朋友被喀什米爾來的男生帶進清真寺，而我被命令要保護他的相機後，一個人走阿晃的
到了Jama Masijid 的正門。坐在台階上，像印度人一樣，我看著鷹們迴旋天際，由高而
低，然後再隨著雙眼看不見的氣流上升。有些駐在清真寺的圍牆頂端眺著遠方，而有些，
則踞在民房的屋頂上，俯視著等著機會大啖一場的機會，抑或只為了享受場夕陽的風。

霎時，十幾二十隻鷹開始降低身軀，越飛越低，原來就在約三十公尺處，有人在處理內臟
。人類把想要的部分取走後，那些肉末脂肪碎屑，就成為鷹們的大餐。他們不再滑翔而奮
力衝刺，像是攻擊獵物般敏捷，即使廢肉就躺在那不會移動，那種力道是與生俱來的。

而原來有血肉的地方，就會有老鷹。

德里的鷹和人共生著，不是只有誰得了便宜。一個提供源源不絕的食物，一個清除環境裡
被人厭惡的雜碎。這種默契，而我為之傾心。沒有人趕鷹，雖然想趕也趕不到，他們屬於
天穹。人們不想，我相信那兒的人不想。可能也不是不想，而是從沒想過吧（讓我想起台
北市動保處長曾說過的有人向動保處檢舉附近的鳥兒太吵了）。

隔天，嘗試著去尋找屠宰羊隻的地方，最後發現只是一個肉品市場，也是另一群鷹的家。
德里的天如此大，他們在上飛翔而我仰望；有時小如豆豆龍裡的小煤灰，有時卻可遮住那
偌大的太陽。從沒有，從沒有與鷹如此接近了。

一隻橘子貓開心地吃著不知哪裡來的死鳥，我笑著拍照。哪知天上忽然飛來一筆45 度角
的棕色斜線，猛力攻擊想得到現成的食糧。貓兒反射地往後跳開，鷹兒卻仍宣告竊取失敗
；猛然一抬，不顧一切，繼續飛往遠方。

而我只能仰望。


------------------------------------------
手中的，世界的模樣：https://www.facebook.com/dodotravelingheart


--